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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开(第1页)

眼看春节快到了,小村里忙碌起来,家家户户忙着舂饵块粑粑,这是白族人过年必备的。小小村落,整天响着舂碓声。狗也不安分起来,跑进跑出,偶尔叫上几声。

老莫指挥着几个小伙子杀猪,今年老莫家养猪好顺手,已卖了十多头。瞧,光过年猪他家就杀两头,一个月前杀的那头已变成腊肉挂在厨房中的挂肉架上,此时杀的这头少说也有300来斤,在外工作的儿女门要回来过年,他要老伴将新鲜的瘦肉拌好作料装在土罐里,让儿孙们在节里烧肉吃。老莫额前那重叠的皱纹,似乎因看到了一家人围着电视机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烧烤时几个孙儿谗嘴的模样而舒展了。

“阿爹”二保手里提着两盒精致的糕点,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头发特意地吹过,圆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出现在他的面前。

“噢,来了。”老莫的脸上皱纹又重叠在一起,脸上的笑消失了,淡淡地点了点头,挡开了二保递来的精品云烟,从怀里掏出烟袋,装了一锅草烟,坐在一条小凳上闷闷地吸了起来。

杀猪的小伙子们很客气地接下了二保递来的烟,见老莫脸上挂霜,谁也不好吭声,就闷头忙活,一时间,热闹的场面便冷了下来。

“阿爹,秀梅在家吗?”二保像鱼眼一样的眼睛骨碌碌地睃了一下院子,见厨房有个人影一闪,自言自语地说:“石榴又开花了,我们家的石榴就是怪,一年中开两次花,结两次果。”

院中的那棵石榴树,稀稀落落地结了果,零星开放着几朵艳艳的花,在这万物似醒非醒的季节,独树一帜,把小院点缀得颇有生气,成为整个村庄的奇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莫不耐烦了,把烟锅往鞋帮上磕了磕,站起身就走。老莫是个爽快的人,但他看到眼前这个女婿就气不打一处来,操,一个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没多大的本事,就那喝醉酒打老婆有能耐。秀梅是老莫夫妇的小闺女,女儿是父母的心头肉,养大了她直到嫁人,他们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却让女婿练了拳脚。这是秀梅第五次哭着跑回娘家了,身上都是新的旧的伤疤。我老莫再封建,嫁出去的女虽说是泼出去的水,可也绝不把她往你这条中山狼的身边赶!老莫恨不得要拿手中的烟锅头敲打二保的脑袋,气极了的他紧绷着脸,不愿搭理二保了。

“阿爹,”二保顿了顿,嗫嚅地说:“我来接秀梅和珊儿回家过年。

“你找秀梅说去,愿走愿留是她的事。”一只绿头苍蝇飞来,令人讨厌地在眼前咶噪,老莫挥手赶苍蝇。

“阿爹,我一定改,改掉喝酒的毛病,再也不打秀梅了,好好整修我的电器修理铺,让她们母女俩过上好日子。阿爹呀,求你帮忙我说服秀梅回心转意吧!”二保心知秀梅不肯出来见他,前几次他来接秀梅,秀梅不肯,在他的保证声中,都是岳父吼女儿跟他回去,说:“你已嫁给杨家了,你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他希望岳父再为他说话。

“哼哼,狗该不了吃屎的脾气,你的誓言是你嘴巴上沾着的吐沫星子,值不了几钱!”想起小女儿每次哭着回娘家,青皮寡瘦而又可怜巴巴的样子,老莫就一肚子火,但为外孙女珊珊着想,在二保一次又一次的保证声里,他相信女婿会醒悟,会改好,可二保一次又一次地让人失望。秀梅第四次回到娘家时憔悴得不像人样,已痛下了离婚的决心,娘家人全赞同,老莫也无话可说。在乡政府工作的大保为弟弟来说情,说他们一家人会管束二保,请给二保最后一次改过的机会。好说歹说,老莫一家人不吭声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的秀梅跟随大伯子回了夫家,平时大伯子对她们母女最好,二保也有点怕大哥,她信大伯子的话。可好日子过不了两年,秀梅带着女儿逃回娘家了。老莫可不傻,不会再干涉女儿了,他老莫可不像村中的阿德爹,女儿得不到娘家人的同情,到头来跳入澜沧江死了。

“你走,你走!”老莫把两盒点心塞回二保的手里,手指着门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爷爷,谁来了?干嘛发那么大的火?”7岁的珊珊拿着一块烧熟的肉跑过来,一见二保“拍”手里的肉掉在了地上,惊呆了

“珊珊,阿爸来接你了,跟阿爸回家过年吧,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一个会说话的布娃娃。”二保激动地说着去抱女儿。

“不要!不要!你打人,还踩烂了我的桶!”像老鼠见到猫,珊珊颤抖着直往后退,一扭身,慌张地跑向厨房,哇哇地哭着喊:“妈妈,我怕,奶奶,我怕。”

秀梅和阿母闻声慌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秀梅一把搂住了女儿,一见二保,脸刷地白了。

老莫生气地说:“看看你干的好事,女儿见了亲爹,就像老鼠见猫一样!”

秀梅阿母忙从女儿怀中搂过孙女,心疼地又哄又拍,手指二保骂道:“你还有脸来见秀梅母女?看看你的女儿吧,她怕你怕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个人吗?”

秀梅跑入西厢房,死死地闩上门。

“秀梅你开开门呀,你听我说呀,”二保又敲又拍,叫道:“你不要太无情,请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看在珊珊的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二保,你的心被酒烧坏了,你要改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你快走吧,我们已没瓜葛了。我不想看到你。”秀梅无力地靠在门上,泪流满面,身上的伤隐隐在痛。

“兄弟,你不要在这儿闹了好不好?你看看这个家,自从你一进门,就没有笑声了。”有事到大伯那儿才赶来的秀梅的大哥秀峰,拍拍二保的肩,低声地说:“识相点,请离开这儿吧!”

二保绝望地哀求道:“家无主妇不像家,秀梅,你就那么狠心!”

秀梅不语,只是无声地哭。

那些帮忙杀猪的人停下手中的活不时向他们望望但又不知怎么相劝才好。

“到底谁狠心,你回去扪心自问吧。”秀峰说。

“那,那好吧,让珊珊跟我走,她的爷爷奶奶想她,想见见她。”二保沮丧地说。

傍晚,珊珊的哭声飘荡在老莫的院中,珊珊不想和爸爸回去。秀梅和阿母哄着珊珊,答应明天就去看她,二保也在一边尽力描写会说话的布娃娃是怎样地好玩,珊珊禁不住好奇,但又不放心,反复叮嘱阿妈明天一早要来接她,直到秀梅向她保证明早去接她,她才泪汪汪地答应了。

秀梅含泪给女儿仔细地梳辫子,在她的辫子上插上两朵艳艳的石榴花。

老莫站在一边黑着脸,不吭声,秀梅阿母用围腰擦着眼,秀峰摇头叹气。

不料,第二天吃过早饭,二保牵着珊珊来了,说孩子闹着要找阿母,说什么也不肯多逗留一会。

珊珊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说是大伯买给她的。

二保眼巴巴地看着秀梅,秀梅别转了头。她没有胆量再跟二保回去了,二保每次喝醉酒,就下死劲地打她,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伤。受不了折磨的她只好跑回了娘家。二保每次将她接回去,总会跪在她的面前,发誓要改,可他的话是水上飘着的鹅毛,听着顺耳,实则轻飘飘,没有什么重量。

刚结婚时,二保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他整天忙碌在他的电器修理铺里,秀梅操持着地里的和家里的活,小俩口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大保和兄弟分家后,年老的父母归他养,还时时关照弟弟一家。见小俩口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两位老人和大保放下心来了。谁也料不到二保竟然学会了麻将、扑克赌博,又常喝酒,每逢喝酒醉后再加之赌输了就必打妻子,就像吸毒有隐的人,屡屡戒不了。

有一次被打,是在一个深夜,二保醉熏熏地回来,嫌秀梅说的话不入耳,一耳光就甩在秀梅的脸上,秀梅的脸立马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血。忍无可忍的秀梅奋起反抗,当二保揪住她的长发时,她顺手摸到桌上的手电筒,把电筒砸在二保的额头上,二保的额头上隆起了一个包。二保负痛放了手,秀梅趁机跑了出去。大保闻讯赶来,喝住了发酒疯的弟弟,公公婆婆也骂自己的儿子。幸亏那晚,珊珊跟着奶奶睡没被惊吓。

第二天,俩人到法庭离婚。法官是二保的熟人,一见二保额头隆起的包,就不分黑白青红地骂起了秀梅:“你这个婆娘心太狠,手也辣,老公酒醉,不要惹他就是了,怎么狠心把他打成这样!肯定你碎话多才挨的打。”还未等秀梅说话,他就说:“好了,你们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该消了,夫妻打打闹闹没有隔夜的仇,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二保连连点头答应,殷勤地给法官递烟。

“老兄,你也该收收性了,不要再好那一口酒了,打老婆可不是汉子的行为。”法官接过了烟,二保赶忙将打火机伸过去给法官点烟,口里诺诺连声。

秀梅没见过这威严的阵势,日子过不下去了,鼓起勇气到法庭离婚,以为法官会和风细雨地问她,为她主持公道,可她一见戴着大盖帽的法官,心就莫名其妙地怯了几分,又见二保一进法庭,给法官递烟,那亲热劲儿,不正应了二保平时说的那句话“你如何告倒我,到民政、法院都有我的熟人、朋友”如今被法官虎脸喝了一声,竟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撒腿就往外跑,跑回了家,心如小鹿乱撞跳个不停。

从此,二保越不把秀梅放在眼里。

秀梅的眼泪在阿母心上流。每每小女儿回到家,阿母的泪就会积在心底成了潭,有时会漫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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