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忆枯竭时,翻一个身,就会做起另外一个梦了。
梦见那个脏孩子时,不要打他。
--题记
壹:魂散广漠了无痕
黄天漫卷沙如雪,不若无痕
来空空,去也了;
染世应知残月冷,小寒廖一灯
纵使柔肠千千结,都付一剑刎。
瘫坐于砂砾,他颓废着,一动不动。沙砾,依然温热,只有青锋剑闪着冷光。
仙人掌上,一轮下弦月,干枯的半挂着。
“何以不杀了我?!”他侧眼望住一道寒光。
污秽残破的衣衫不复记得往日风流和繁华。杀人与被杀是必然的游戏规则,他深谙此道。月晕无常,风从漠北而来。
啪嗒,无疑,这是一滴泪,在暗蓝而空旷的戈壁下,眼泪寂然滑落,天边星星抖了一下,似是冷了。
“子缨,我追了你三年,可,你还是这句话,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变。”青锋剑在幽谷掩埋了三千年,早已有了灵性。子缨知道,就在咫尺,那冰冷微微战栗了一下,随着那没入砂砾的眼泪一样,无声叹息。
“是啊,三年,苦苦相追的三年,人世已非的三年。”子缨望住远处的那轮皓月,眼睛里噙满了眼泪。
“子缨,三年,累了么?你,”一袭长袖拂过冰冷的脸庞,香馨宜人。
曾经熟悉的体息,如在梦里。
“宴娘”子缨觉得结局早在意料中了,也没了意味,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再也无话。
月夜里的沙漠一望无垠,偶尔,沙狐在风里悲吟几声,倏然远去。
照例,宴娘刺出一剑。噗哧一下,便悄然无声。夜,如此寂静。
一道绯红的血光在银色的夜里飞溅出绝美弧线,粲然而凄美。
子缨的人头随之落地。
染血的青锋剑,还是那么冷。
“这次,你为什么依然不躲,还要迎上来?!”
宴娘来不及哭泣,只是趴在无头尸前。
“因为一个不爱的人,我杀了自己深爱的人。这,就是我最终要的结果么?”宴娘手中的剑哐铛落地,看着那桃花一般嫣红的鲜血绽放着,一步步趋向沙丘,喃喃自语。
月晕下,一个纤细的影子消逝在戈壁大漠里。
贰:江南最忆在杭州
桐乡花开,白菊独杭一
粘落桑雪最无情,何拾故人影?
雷峰消漱话江南,怕只怕,一宿阑干无夜眠
染了青丝,白了杭菊。
白菊如雪,笑靥似花,那茫茫山野之上,子缨和宴娘忘情追逐,蝶舞莺飞。山黛眉点,烟水流尽。
“子缨哥哥,我戴这个好看么?”宴娘九岁,歪了脖子问,娇艳无比,粉嫩的俏脸在如雾如蔼的杭白菊中更显得楚楚动人。
“好看,宴娘戴什么都好看!只是我们该回去了,晚了,师傅该骂的。”青衫少年在风里,在阳光下无奈,又肆意娇宠着这个任性的小师妹。
“不嘛,你给我再戴一个,这边、这边还有这边”宴娘撅起小嘴,倔犟地坚持,纤纤皙指不停比划。
“好吧好吧,只是乖了,这是最后一次。”一朵、两朵、三朵,直到宴娘成了一束花丛,融成了这茫茫无垠的一部分,再也辨识不出来。
“趴下,我要骑大马!”宴娘惯例喊着,清风蓝天,悠悠扬扬。子缨照例俯下身子,让宴娘笨拙的爬上肩头,箍住脖子了,才缓缓起身。
“哦,骑大马咯!”一阵银铃摇落杭白菊,桑雪满天飞。
叁:夜逢使君寒梅落
落梅坞,子规啼
山高水寒流,闲落棋子灯花默;
襁褓撼幽谷,一笑黯然丛
最是梅影浅荷塘,玉树也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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